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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锤】野火 ·四

Loki/Thor

AU+NC17


4.

奥丁森大宅里他们共度了童年。二楼两兄弟房间挨着,从房间窗口望出去,天空下有棵巨大的梣树,孤单立在大宅与远方疏林间不知多少年了,春末开白色的花,初秋结绿色的果。索尔记得幼时的他们热衷于这样一个游戏:以后院篱笆为起点,比赛谁能更快跑到梣树底下,输了的人要为对方做件“好事”。他赢的多,从弟弟的贡品中收获了人生第一口酒,第一本成人杂志,甚至第一封给隔壁班女孩的情书。可是,对小索尔而言这游戏另有秘密的乐趣。有时他故意跑慢些,让洛基追到齐肩,然后忽地转向,使尽力气抱住对方,带着两人小炮弹般撞向草甸。天地在眼前滚着圈,骨头皮肉都撞在一起,摔得一般都挺狠。索尔爬起来傻笑,洛基也跟着笑。全身都疼,但索尔打心底里快活,比起弟弟,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恶作剧,那些淤青几天后就消散不见。

又有次,为什么事情索尔记不清了,但他记得洛基在那棵大树上躲了一整夜,是他爬上去把他找回来的。

如今洛基身在何方索尔漫无头绪,生活却每日继续。当年拍摄项目结束后,罗杰斯队长曾经提出留索尔在电视台里工作,罗杰斯说他有股子魅力,能做个不错的主持人,烹饪健身旅游一类都合适。索尔婉拒了队长好意,他到底是要回去跟着奥丁学经商的。

继承家业是索尔自小知道却也总不记得掂量的事。一开始碰了不少钉子,上办公室找他的慈善组织比谈生意的多,几笔钱捐出去,奥丁遣他出差去看工厂选址。索尔在镇上呆了一周,当地居民数次游行抗议污染,他做主喊停了项目,待奥丁获悉事情回头处理,地价已经被对手炒翻了倍。此后奥丁又极少外派他,嘱咐他先留在自己身边学习。父子二人时常意见相左。索尔生性爽朗,了无城府,放在生意人间是短板,却也无可否认的迷人。渐渐他身边聚集起一群朋友,业务随之上了轨道。重新听见洛基的名字正是从这些朋友间。索尔记得那是工作几年来他刚觉得能喘口气的间隙,在一艘出海的游艇上,在都市里难以得见的星空下,又是派对嘈杂的乐声,他站在船舷听见人议论瑞士一间私人银行某位精算师很是厉害。他听见那个名字被念出来,捏紧了手中威士忌酒杯,胃里酒精发烧。也许碰巧同名,他告诉自己。但当听出谈话间除了对那男人业务水平的欣赏,还有一丝对其本人的暧昧调侃后,索尔知道说的八九不离十是他的洛基了。

就像是薄冰上一道裂缝,在往健身房、体育馆跑,陪简·福斯特往各地去观星的时间更多地被工作应酬所取代时,索尔也越来越多地从他人谈论间捕捉到洛基的影子。有些人知道洛基是他养弟,更多的并不知道。洛基在每段叙述中变幻着样子:有时他是瑞士私人银行的精算师,有时是伦敦教人买画的艺术顾问,有时又是谁在会所里见过的,作风前卫的地下乐队中的一员。终于有次,索尔消息灵通的律师朋友范达尔告诉他,洛基就在城里,签了间模特公司。范达尔说这事前故意把索尔拉到吧台一角,范达尔是知道他和洛基关系的,大概觉得这事有损奥丁森家门楣。索尔搂住范达尔,大力拍了拍他肩膀,当下跑出餐厅取车,边查资料边导航,在城内绕了几圈找到地方。不是办公时间,模特公司门口横着铁锁,索尔意识到它与自己前些年开了又关闭的公司某分部同在一条街道。第二天,索尔打电话去问,得到回答是确有一位叫洛基的男人,不久前以邮件方式解约了。挂掉电话,索尔又打给范达尔,托了几重关系,花了点钱,要拿到那位洛基留在模特公司的档案资料。档案用牛皮信封装着,在一个打雷下雨的早上随各色待签署的文件一齐出现在索尔办公台上:洛基换了姓氏,资料卡姓名栏写着洛基·洛菲森。一叠6R彩照滑落出来,洛基,他的养弟,头发长了,肩膊宽了,一双绿眼睛似乎透过交叠四散的照片望着他,似乎就在等他打开这湿了半边皱巴巴的牛皮信封,似乎在嘲笑他如此之晚才打开信封。平心而论,照片大多拍得不错,如果索尔能够忽视其中男男女女衣着怪异勾肩搭背的部分。倒不是怎么,索尔只是难以理解,照片中的洛基看似能和任何人处得很好——就像他们两人曾经也能处得很好。照片外景居多,也有棚景。其中一张棚景洛基的单人照,他穿着T恤牛仔裤,坐在辆没有轮子的敞篷车里,一条折起的长腿踩在方向盘上,脑袋后仰,戴着耳机。索尔反复看了几遍,想从照片中找到些什么,他找到的是心头一片暗影:当他闭上双眼偶尔会看见的灰绿灌木,灰绿眼睛的婴孩,不远远方无声燃烧的火光。他曾以为自己能淡忘的洛基的身世,回忆中与此刻那双眼睛的主人向他走来,他们所分享过的快乐如此真实。毕竟是两兄弟啊,索尔想,他是有责任找到洛基,有责任在他身边的,即使对方身上发生着他难以理解的改变。

索尔耗费了几个月时间循着各种传闻找人,无功而返。奥丁问起,他支吾搪塞过去。他们母亲弗利嘉看出端倪,隔天问他,是不是有洛基的消息?索尔说是,可没找着人,那家伙这些年到处乱跑,挺逍遥。弗利嘉笑了,说:他是去了不少地方,给我寄过几张明信片。索尔诧异地问:您怎么从没告诉过我?弗利嘉撇嘴说:又不是寄给你的,而且你也没问起过他啊,我以为你们俩为什么事在吵架。一时间,索尔接不上话。弗利嘉挽起大儿子手臂。你弟弟会回来的,她说,洛基人聪明,有时却对着自己犯糊涂。

索尔不同意母亲这话,可他也没有反驳。某程度上,他希望弗利嘉是对的。

弗利嘉是对的。当年年末,又是圣诞前夕,索尔接到母亲电话。今年圣诞我们去洛基家过,弗利嘉告诉他。当时索尔正抱着大袋小袋采购的礼物,他用肩膀夹住手机,艰难地腾出一只手尝试打开车门。雪花落在他身上,雪花融化在他身上。洛基?索尔问,他在哪?他搬回城里了?弗利嘉回答说洛基在伦敦,刚订婚了,邀请他们圣诞一齐上他的新家去。

对于这次旅行,弗利嘉自然是家中最热切的一个。奥丁说大雪天气出行惹人厌烦,又说按理洛基应该先带未婚妻上门拜访,但不难听出,对于小儿子突如其来的安定他也感到满意。只有索尔有些恍惚,不久前简和他分手了,他没有女伴可带,弗利嘉又包办了礼物与打点,不给他留一点事做。临出发一天,他跑去剪了个头发,剪得很短,从发型屋出来,寒风直往领口里钻,他缩紧肩膀大步地走。

洛基没有亲自接机,但派了车和司机。司机沿路解释,说奥丁森先生希望在家准备一顿新鲜丰盛的晚餐。房子在切尔西,是沿街整排白色建筑中庭院种有矮树的一栋。仔细看,积雪覆盖的铁围栏间横着枯萎的花藤,想必春夏是满园姹紫嫣红,样式古老的木门上挂着一束新鲜的槲寄生。开门暖意迎来,顺着走廊灯光就转入客厅,高大的圣诞树与唱机中飘出的音乐,空气中混杂着芬芳。洛基端着只烤盘突然就从哪里走出来了,身穿白衬衫,薄呢长裤与一双毛拖鞋,短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和被索尔藏起来那叠6R照片里音信杳然的男人是两个不同的人。索尔看着他,洛基面带笑容,灰绿的眼睛映出一旁壁炉内的火光。

他说:好久不见,哥哥。这声音在索尔耳边就像阵细小的嗡鸣拂过。这时弗利嘉从后走上来,洛基顺手将烤盘递给索尔。厨房在那边,你去帮帮西芙好吗?他告诉他。说完转身去拥抱他们母亲。

他们间没几句寒暄叙旧,索尔想,真不像对久未见面的兄弟。后来他想,要是自己再聪明一点,或许就会察觉到将要发生的可怕的事情。或许那事没那么可怕,又或许无论如何,事情都是要发生的。

那是顿惬意的晚餐,配上几支好酒,一直吃到夜深。洛基未婚妻西芙的父亲在法国经营酒庄,今天未能赴宴。西芙是个美人,身材高挑,长相英气,和洛基一样有一头好看的黑发。当时那个闷到死的派对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是黑发,西芙笑着回忆道,感谢老天。她说完,坐旁边的洛基握住她放在台面上的手。弗利嘉说成家这事洛基赶到他哥哥前头去了,谁都没想到。大家都笑起来。弗利嘉、西芙与洛基承担了大部分聊天的内容。奥丁偶尔颔首或是提些意见,提过一句双方家族合作前景。索尔坐在洛基对面,他记得自己确实觉得牛排很好,酒也很好,他向洛基与西芙表达了对一切的赞赏,连说了好几次再来一杯。

饭后他们拆了礼物,西芙说还有甜点,又要去厨房忙活。甜点是圣诞布丁,于是弗利嘉想起这次她带来的各种东西中有一小袋野生的山核桃。洛基建议既然大家都饭饱了,布丁腻味,不如试试新鲜的山核桃。山核桃被从礼物堆中翻出来放在碟里,浅褐色的硬壳子。洛基想想,起身说:储物室有锤子,我去找。索尔坐在沙发另头,手里仍然拿着杯酒。洛基走开了,弗利嘉和西芙开始聊关于击剑的话题,她们两人都喜欢击剑,不难想象往后将是对和睦的婆媳。索尔看着那盘核桃,想自己或许可以试着就这么把它们逐个捏开。见鬼的核桃,洛基找锤子去了,见鬼的锤子。索尔站起来,说:我去帮他一齐找锤子。西芙给他指了储物室的方向。

储物室在二楼,楼梯旁一个窄小空间。二楼没开灯,只有那小隔间内透出光亮,洛基在里面,挽高了衣袖上下翻找着。索尔挤进去,对方没被惊着,甚至连头都没回。索尔想洛基大概听见了他上楼的声音。我来看看你找到锤子了吗?索尔说。洛基耸耸肩,说:搬来还不到半年,好多东西来不及收拾。索尔说:那我们下楼去吧。洛基像是没听见,继续半跪在那逐箱查看杂物,边说:你把头发剪了?长大之后我还没见过你头发这么短。索尔哼着说:剪了利索。洛基说:都不难看。索尔背上泛起一层黏糊糊的汗,话语肿胀在胸口。我去找过你,他对洛基说,今天看到你过得好,我很开心。他顿了顿,补上句:父亲母亲也是。另个人终于直起腰转身看他。谢谢,哥哥,我过得很好,洛基说,我也想念你。索尔说不下去了,短暂的沉默后,洛基接过话:看我找到了什么?他忽然抱出个包裹,问:还记得这个吗?洛基将包裹打开,索尔眼前是一条兽皮斗篷,连着羚羊头骨与美丽的犄角。洛基说:当年你没猜错,这就是部落巫师的斗篷。索尔记得,他记得清清楚楚。洛基站起来,披戴上斗篷,好玩似的摆了几个姿势。杂物间扬起一阵灰尘,洛基笑了,魔法师自羚羊头骨眼眶深深的暗影中望向他,索尔就又看见了那条天上的河,好像要逆向越过一条汹涌的河流,他找到洛基了,洛基将斗篷脱下来,他迈前一步,怕对方在这窄室也有处可逃似的握住他后颈,趔趄吻上了那双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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